我忘記了有沒有寫過當我跟丈夫都寫小說這回事,
嘗試找一下舊文沒找到,不過就算以前寫過,現在還是可以再說一說吧。
因為《陽光最是明媚》的出版,丈夫鄭重其事地替我介紹,
嗯,我沒提出過要求,所以心存感激。
日前跟他一起參加一個關於澳門文學的研討會,
介紹的時候總是會提到我們是夫婦,大家似乎對於兩夫婦同是作者這回事感到奇妙,
但這對我們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。
當兩個人都寫作時,究竟有甚麼分別呢?
首先,我得說明,丈夫一直比我強多了,
我是只寫小說,他卻沒有甚麼不能寫,
我幾乎只看小說(而且看得極少),但他卻甚麼書也看,
當他買來政治書、經濟書、哲學書、歷史書,甚麼建築書我也不覺奇怪,
家裹的書越積越多無處不在,而我從來不會干預,
頂多執屋時將一排一排的書放到書房地上。
說回寫作,別以為我們常常談文論藝,
那不是我們日常的話題,
當然我們還是會談到寫作的事,而且每次都是愉快的討論。
跟他討論文學的事(其實也不止文學的事)都令我獲得很大的啟發,
因為他總是知道比我多(除了電腦的事)。
雖然我們近年的小說都寫少了,
但小說完成後第一個讀者必然是對方。
這對我來說尤其重要,
因為我鮮少能看到別人對我小說的評價,
如果要知道自己寫得好不好,
有甚麼好過給小說高手評一評?
雖然丈夫給我的評語有時失於偏坦,
但澳門大概沒有多少人可以每寫完一篇小說便得到一個高手的評語。
至於他交給我看的小說,
我大概給不甚麼出有用的意見,
但交流過程愉快就是了。
寫作上的事我都可以依賴他,
我有甚麼寫不好(例如新書的簡介),
他眼圈一轉就替我寫好了。
除了日常的幸福,還給我寫作的幸福。
寫作是一件寂寞的事,
但當寂寞跟寂寞碰在一起,
就是最美麗的相遇。
也許沒有互相促進這回事(我的水平遠遠不及他),
因為受益的永遠是我。
最近重讀自己的小說發現之不足,
他在多年前已告訴過我,
而我竟然花了這麼多年才發現,
哈,證明就算有高手提點,
還是得虛心受教才行。
二人的寫作,
依然寂寞,
但在寂寞背後有一個人支持著,
在寂寞過後,
有手挽手相伴的時刻,
走在寫作的路上,
就不能稱之為寂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