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/5/20

《離奇過小說》:命運以外的人生調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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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注意:內容可能涉及劇情呢)

我不禁懷疑,如果我不是寫小說的,我還會覺得這電影好看嗎?

嗯,我的潛台詞是,我覺得《離奇過小說》(Stranger than Fiction)很好看,但不敢擔保你們看的時候會不會覺得好看。

《離奇過小說》有一個離奇的架構。

一開始是一把敘述者的聲音描述一個刻板稅務員的數字人生(哈哈,所謂數字人生就是說這個稅務員做甚麼事情都喜歡跟數字掛鈎,譬如刷牙刷多少下,越過馬路總共要走多少步等等),然後這個被敘述的人物突然聽到這把敘述的聲音,不同的描述著自己的一舉一動。

試想像一下,當你刷牙的時候,有人在你耳邊描述你門牙刷了多少下,大牙又刷了多少下,你咬了一口漢堡飽又有一把聲音訴說著你對這個漢堡飽的感受。這會是多麼令人困擾的事。(哈哈,於是想起電影《西遊記》中,周星馳飾演的孫悟空指唐僧就像一隻蒼蠅一樣在耳邊嗚嗚嗚,真想一把捉住牠,一手按下去用牠的腸纏著牠的喉嚨打結)

最令主角困擾的是,這個敘事者所描述的事都準確無誤,而且正就是他的想法。最可怕的是,那天他竟然聽到這個敘事的聲音說他將會死去,他慌了,急急去看精神科醫生,可是醫生說他精神分裂,然後又指他該找一個文學家。於是,主角找上了德斯汀荷夫曼飾演的大學文學教授。教授初時不理會他,只當他患有精神病,可是後來認同其中一句敘事的話是小說慣用的語法,於是便替他尋根問底。

主角發現自己原來是小說人物,一舉一動均是小說家筆下的安排。又或者,換個角度看,他的一舉一動都成為小說的情節。於是,只要他甚麼也不做,小說便毫無進展了。

嗯,人生是甚麼呢?是不是甚麼也不做就可以避過災禍呢?主角害怕死亡,教授便教他甚麼也不做,坐在家中不接電話不應門,只要他甚麼也不做,小說便發展不了任何情節,發展不出情節他便不用死。主角聽話甚麼也不做,躺在家中的沙發上看電視,卻依然遇到意想不到的意外,差點要了他的命。呵呵,原來作家(上帝)要一個人死,即使他甚麼也不做,還是可以輕易了結其生命呢。

男主角明白命運之不可逆轉,於是便做他一直想做而沒有做的事,好像去買一台結他去圓他中學時夾Band的夢,去向暗戀的女主角示愛,拋開沒有變化的生活模式。我們有多少事情是一直想做而未做的呢?我們永遠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天,所以可以圓夢便圓夢吧,無謂給機會自己後悔。

男主角認識了女主角,他愛上她可是她卻非常討厭他。教授於是又分析,小說一般分為喜劇和悲劇,如果他跟女主角戀上,他的生命便從此出現轉折,也就成為喜劇了。男主角追求女主角處處碰壁,時悲時喜,也算有趣。

《離奇過小說》又描寫小說家嘉倫構思小說的過程,例如她會站在書桌幻想自己從天台墮下的情境,我看得十分過癮,因為我構思小說時就常常出現這些場面,譬如一個小說人物用手指拍打臉龐的動作,我真的會試做一次才寫,又譬如我會無端自言自語,想像著小說人物在我腦海中對話。

後來男主角發現自己就是嘉倫的小說人物,而她寫的都是悲劇,主角都難逃一死,於是他想盡辦法找出嘉倫,企圖阻止她置他於死地。結果,嘉倫終於想到怎樣處死主角,而主角也終於找到嘉倫的電話。

就在嘉倫寫到電話響時,她家的電話真的響起來了。電話傳來她筆下主角的聲音。

哈哈,試想像一下,有一天我正在寫小說時,有一個人跑來對我說,他就是我筆下的人物,哀求我手下留情,我會有怎樣的反應呢?一定以為自己撞邪吧。

這是好玩的場面,但這其實是不可能的結構,似是而非,可是看戲不要駁戲,況且它分明就是不合情理。

所以,忘記合理不合理,繼續看戲吧。

主角抱著作家的草稿給教授看,意想不到的是,教授看完後勸他乖乖受死,因為如果他死了,這本便是驚世鉅著,如果他不死,這只會是平平無奇的小說。主角看完後回去找作家,並說他雖然不懂文學,但還是希望她按照原來的意思寫下去,他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。

有多少人能夠坦然面對命運呢?明知自己的生命是一個悲劇,也勇敢地完成這個悲劇嗎?呵呵,別忘了我們的命運都是一樣的,最終都是要死,那我們都是悲劇嗎?那當然未必,所謂的悲劇喜劇大概不單是指結局吧?命運以外的事情才是整個人生的調子,諸如事業,諸如愛情,諸如家庭,諸如快樂,諸如分享……

《離奇過小說》就像是一本後設小說,敘事者不斷干擾故事的發展,在全知角度下又發展出意想不到的情節,作家有可能改變主角的命運,主角又可能干擾作家的發揮。觀眾既看著主角尋求活下去的生路,又看著作家構思殺死主角的方法,觀眾彷彿參與著主角的人生,又參與著作家的創作。

說過了,我個人覺得《離奇過小說》好玩過癮,很大原因是由於我也寫小說,我也常常構思小說情節和人物的下場,這個過程本來就是一件十分好玩的事,彷彿自己就是上帝,可以操縱別人的人生,還可以安排許多意想不到的情節而無需負責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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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方故事大網:
夏洛是個稅務官,一個典型的白領獨身男,生活如一池死水。一天,他開始不斷地聽到一把女性聲音在描述自己的一舉一動,研究之下,他終於發現原來自己成為小說家嘉倫筆下的主角,生命正受到她的文字控制。由於嘉倫寫的都是悲劇,主角全部難逃一死,為了扭轉命運,夏洛決定尋找嘉倫,以圖說服嘉倫“筆”下留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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