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/6/26

《相忘江湖的魚》:誰說我們不是英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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買了《相忘江湖的魚》,共有五個短篇小說,後來才發現跟台灣出版的《七聲》相同,只是《七聲》再多兩個故事罷了。
《相忘江湖的魚》諸篇均是以一個人物毛果貫穿(事實上,<謎鴉>中的主角仍是毛果),由外公外婆的故事開始講起(<琴瑟>),到年幼時的玩伴好友(<洪才>),孩童時的叔輩偶像的起落人生(<于叔叔>),大學打工時患有精神病的同事(<阿霞>)以及大學時的學姊(<相忘江湖的魚>),將每一個人物的故事娓娓道來,構成了一幅幅生活的圖譜。
使用同一個主角的眼睛去看這些人物,感覺上就是陪著這個主角長大,在諸篇看似獨立無關的小說中,引發了另一種趣味。
所有故事雖然都在南京發生,生活環境跟港澳大不同,感覺雖然遠了,可是正因如此,可以讓我們感受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模式。這其實又是看小說以外的另一種收穫。
葛亮的小說回歸到簡簡單單的“講故事”,不玩技巧,簡簡單單地將故事中人物所遭遇的種種一一呈現出來。說是簡單,其實倒一點也不簡單,如果文字功力差一點,也不可能寫出如此細膩婉約,而又牽動人心的小說。短短的篇幅,卻幾乎道出了一個人的一生,甚至是一家人的際遇。
每一個人物,都有著不同的特質,共同的是,大家都是善良的,為生活而奮勇直前的。我們的生活也許從來不驚天動地,可是我們都在很努力地過自己的生活,縱使平凡,卻是我們的人生。也許我們永遠不會成為歷史上的英雄,但是在我們的人生之中,誰又敢說我們不是英雄呢?
看葛亮的小說,總是隱約透著一股感傷的調子,看到結尾,以一個生活化的片斷中結故事,可是心裏卻揪住一份哀愁。這樣沉重的力量,大概就是我追求的好小說吧。
跟大家分享一些小說的句子,讓大家感受一下葛亮小說的文字魅力:
──外公仔細看了,說好啊,我這把老琴,不知道下輩子有沒有運氣碰上這樣的好瑟了。轉過頭去,又對外婆唱道,我這張舊船票,能否登上你的客船?眾人就笑,外婆也笑,笑著笑著,她忽然一回首,是淚流下來了。(<琴瑟>)
──現在回憶起來,尋找桑樹這件事,其意義遠遠超越尋找本身。這成為我對這座城市最初的人文地理探索。(<洪才>)
──這種直覺,又往往是以他們個人的閱歷打底,歷史的車輪在你身上滾滾而過,總不會了無痕迹,是要留下些輒印的。(<于叔叔>)
──安姐醒過來,看到我們就撐著要坐起來。起來的時候,習慣地作了個護住腹部的動作。這一回,手卻摸了空,她愣了一下,眼睛倏地紅了。(<阿霞>)
──我知道我不該流淚。真的痛,是魚的鱗片被刮下來,一刀,再一刀。安說我和她一起,在劫難逃。(<相忘江湖的魚>)
看完《相忘江湖的魚》雖然沒有像看《謎鴉》時那樣震憾,但心底裏還是對葛亮有點敬佩。他的文字老練非常,如果我繼續懶散下去,大概一輩子望塵莫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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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方故事大綱:
德賽都(Michel de Certeau)在 The Practice of Everyday Life 的開篇寫道:「獻給普通人,獻給行走於街巷的平凡英雄,無所不在的角色。」
這本小說也是關於那些最切實的、時常為人所疏忽的情感。他們都是親近的人,曾在身旁一一走過,見證了歲月的變遷。他們又都是極其普通的,有時因為過於普通走向了邊緣,卻也是不期然的結果。他們的事情,在他們自己人生中即便是極壯闊的,也是大時代裏的一波微瀾,這都是必然。寫下他們,為的是不忘記。記憶若是苦楚了,還可以相忘於江湖,維以不永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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